少狂費盡一生心,叢稿如山雪滿簪。楊子雕鐫夸賦麗,唐人鍛煉說詩深。寒來尚可披裘釣,窮殺何妨帶索吟。社友蕭疏吾老大,安知來者不如今。
少小學為文,韓蘇有卓型,別裁及詩格,李杜真前旌。立言人所志。見道羌孰能,
后學鮮能舍瑟作,古人未免假韶鳴。不勞左轄誦新句,卻愛老婆呼舊名。史館誰徵段公事,讎家妄作武侯評。人間安得忘憂物,為窶儒生澆不平。
識之無字憶髫年,霍地紅顏變雪顛。求狗監人難復得,如雞林相豈非賢。鯉庭聞處才三百,蚓竅吟來忽五千。寄語毛韓并衛卜,不煩序亦不煩箋。
頂雪無多爬欲禿,眼花亂發捏來空。何如自號四休叟,不要人扶獨樂翁。純白固知難諱老,大丹未必可還童。不知后世評碑板,似李邕耶似蔡邕。
主公已換老龍名,部曲無知覬寵靈。執爨婢權呼小玉,拾樵童暫叚奴星。鄰叟稱尊宿,兼命雛孫曰寧馨。稚子不知儂爛醉,剛來耳畔喚教醒。
戶外跫然聞足音,或懷漫刺袖新吟。樽空愧不能觴客,綆短如何敢汲深。薄俗求疵誰揜惡,先賢慮患或陽喑。國人豈待儂箴儆,持在螢窗且自箴。
疇昔榮途分寸躋,危機不合上云梯。鳳皇池有人爭奪,鸚鵡洲無客敢題。早不修真壞丹灶,晚方受錄脫金閨。羽毛只可如鴉雀,誰遣君為吐綬雞。
過去生平一念差,偶因薄技忝清華。寧吟韓子將歸操,不草韋郎起復麻。綺語預愁無間獄,綸言見笑當行家。而今老矣全瘖了,匹似枯株不著花。
辛苦搜揚更撚須,適資談者指瑕瑜。中郎碑好猶名愧,吏部銘高未免諛。馀忿燕泥能道否,遺言鶴唳可聞乎。從今一字休思索,千古文人一律愚。
簞瓢久已甘顏巷,筆橐先曾侍漢廷。杜視王侯等螻蟻,坡輕名利比蝸蠅。更無薦鮪儀登俎,時有求羊炬入陵。老矣終身作傖父,諸公努力佐中興。
平生窮到骨,不受世人憐。腸倒三江洗,詩憑萬口鐫。旂常無可紀,衣缽尚堪傳。今日如斯者,輸君獨妙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