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時清透骨,聚處細成緺。灰厚火得所,山深風奈何。四窗都紙破,比舍得香多。利彼與自利,吾心寧有他。
吾廬吒窮巷,有酒無佳客。年年家釀香,延首定攀憶。分持遠相遺,豈問杯杓窄。所貴明月前,共此一尊色,
人間何地寄衰翁,偶到視山一葦中。可是仙君謝逋客,船頭無處避剛風。
故園春到已三旬,滿目繁華未覺貧。年老得逢無事日,心閑不類有官人。戴花休管頭無那,酌酒何妨手自親。七十人生從古少,安知來歲有吾身。
一年三百有余旬,舉世棲棲苦迫貧。得享安寧七十歲,已勝衰謝萬千人。好官縱使登三事,榮養何由及二親。爭似山間林下坐,無憂無毀足全身。
朅來江上再經年,衰病無時強自憐。屢控危衷甘屏縮,豈期優詔更留連。政平訟理曾何補,職稱民安亦偶然。雖感上恩容臥治,何如便許老林泉。
齒豁頭童已暮年,未容歸去亦堪憐。只思舊隱如元亮,寧有新詩似惠連。萬事此生渾已矣,一尊今日且陶然。宦情況復清如水,何必移封向酒泉。
何處風煙似我園,且將蕭散樂余年。向來已不憂三黜,老去誰能羨九遷。門外往還惟白足,里中游舊盡華顛。竹林已是幽棲地,只恐風流愧七賢。
君不見昔日泰山孫先生,蹭蹬窮途道未行。讀書有志破萬卷,置錐無地可躬耕。高堂親老仰甘旨,未免道路長營營。睢陽客舍一再過,牢落誰人如姓名。
去歲秋風話別離,今秋俄報有歸期。自應冠豸登三院,何遽憑熊把一麾。治行佇為千里最,才猷已是九重知。莫辭小憩留仙隱,伴我花前倒玉卮。
倦似淵明懶似嵇,歸來聊向此中棲。湖山圍繞吾廬靜,草樹高低野望迷。燕葺新巢方乳子,鹿游故苑又生麛。眼前景物俱堪賦,落日何妨一杖藜。
芒鞋亦良苦,歧路不曾休。句律可青眼,宗風已白頭。舌端頻自味,心外更何求。欲寄明年信,溫州定越州。
好山在樓頭,行人在樓下。愛山乃貴名,過者豈易假。而況主與客,君漫我亦且。九峰紫閣間,可玩不可把。
白頭有如新,傾蓋或如故。乃知意氣間,投分自有處。魏公使漢南,風采聳一路。凋殘濡膏澤,冤訟廓氛霧。
沖暑去何之,城南水竹園。發篋得秘畫,筆老不見痕。作者非俗士,噞喁不能名。王郎眼如月,指點見本根。
故人留飲歸夜深,銅瓶唧唧蟲微吟。一燈猶照讀書眼,半紙忽生懷古心。亦知所貴何必用,魚目驪珠自輕重。人間蟻穴小差珠,等是一場閒睡夢。
行役道荒戍,馬行何徐徐。市人捉筠籃,偃然數尾魚。始疑失清波,殘息憊不蘇。俄掉尾與鬐,示之尚可圖。
骨肉纏恩愛,友朋綴情義。於君若兼之,何生結此契。朅來東川游,咫尺桃李縣。引車意甚決,牽衣事輒挽。
船過淮南岸,心如已到家。何常異風景,正爾辨戎華。病體辭深轍,征衣脫舊沙。江南即仙國,何必上星槎。
客至當飲酒,客去合如何。人生無根蔕,保秘客經過。有客固當飲,無客飲自歌。有客與無客,頹然同一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