謗譽紛紛笑殺儂,此身本自等虛空。大鵬境界纖塵里,曠劫年光掣電中。翻動煙霞長鑱在,招呼風月一尊同。是凡是圣誰能測,試問西鄰織屨翁。
老人閱世真悠哉!八十已過九十來。茆檐參差映煙樹,蕭條雞犬三家聚。一樽鄰翁迭賓主,醉語豈憂多謬誤。我作吳歌君起舞,夜雨莫辭泥沒屨。
誠齋老子不柰靜,偶拄烏藤出苔徑。獨游無伴卻成愁,群從同行還起興。每過一家添一人,須臾保社如煙云。褰裳涉溪溪水淺,著屨度橋橋柱新。
紫霄峰上登高節,想見笑談賓主間。我亦于今有遺恨,不隨巾屨上南山。
吾州斷云邊,山水則大好。不知幾何年,有一晦翁老。去為考亭人,草樹日枯槁。兒時所釣游,豈不概懷抱。
先君老父友,最是后凋人。開館日千屨,藏書山四鄰。門迎新印綬,壙掩古衣巾。會哭會英俊,哀風暗海塵。
先生千載人,浩氣隘穹壤。早薄聲利交,超然傲塵鞅。飲酒讀離騷,追游必豪克。風月飽高吟,云泉擅奇賞。
老夫清晨梳白頭,玄都道士來相訪。握發呼兒延入戶,手提新畫青松障。障子松林靜杳冥,憑軒忽若無丹青。
蛇年建午月,我自梁還秦。南下大散關,北濟渭之濱。草木半舒坼,不類冰雪晨。又若夏苦熱,燋卷無芳津。
櫛發涼天曙,含毫故國情。歸心一夜極,病體九秋輕。忽起襜褕詠,因悲絡緯鳴。逢山即堪隱,何路可圖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