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如蠶老已三眠,一繭何妨自裹纏。豆飯藜羹支永日,槿籬竹屋送余年。
一樽且復罄幽歡,不是癡頑強自寬。死去何憂累兒子,千錢可買市成棺。
北庵睡起坐東廂,無事方知日月長。天與詩人送詩本,一雙黃蝶弄秋光。
老衰有驗詩先退,勛業無心夢漸稀。淺浦小山孤絕處,數家煙火自相依。
老人孤寂似無家,午枕初回日已斜。偶得風和身亦健,舍南舍北探梅花。
我昔生兵間,淮洛靡安宅。紞髦入小學,童卯聚十百。先生依靈肘,教以兔園冊。僅能記姓名,筆硯固不擇,灶煤磨斷瓦,荻管隨手畫。
水復山重客到稀,文房四士獨相依。黃金那得與齊價,白首自應同告歸。韞玉面凹觀墨聚,浣花理膩覺豪飛。興闌卻欲燒香睡,閑聽松聲晝掩扉。
舊來雞距說宣城,近來墨池說毗陵。不知阿誰喜柔懦,毛穎只今泥樣軟。筆頭政要挽千釣,渠自無力隨人轉。兔尖如針利如錐,方能幼出抉石猊。
省郎潦倒今何處,敗壁風生霜竹枝。滿世□□專翰墨,誰為真賞拂蛛絲。
獨來野寺無人識,故作寒崖雪壓枝。相得平生藏妙手,只今猶在鬢如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