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年吳門初解兵，君別故國當西行。有司臨門暮驅發，道路風雨啼孩嬰。倉皇不敢送出郭，執手暫立懷憂驚。我時雖幸脫鋒鏑，亂后生事無堪營。
近別會有期，遠別易慘凄。一人失意行，眾賓顏色低。相顧各無語，握手立大堤。白沙飛輕煙，赤草漫路蹊。
佳人命薄今古悲，苦樂在人知者誰。鏡鶯窺損春黛眉，洞房不出藏繡帷。二十許嫁豪家兒，阿爺已受筐篚儀。心旌暗許良人隨，那知中道前議非。
白骨堆山滿白城，敗亡鬼哭亦吞聲。熟知重死勝輕死，縱卜他生惜此生。身即化灰尚赍恨，天為積氣本無情。艾芝玉石歸同盡，哀望江南賦不成。
一峰何崢嶸，萬象翻匍匐。心包元氣并，影立太空獨。遙瞻極乾端，俯瞰際坤軸。飄飄凌云身，杳杳送鴻目。
銀潢翻空際天白，鯤怒鵬騫海波擊。涌云噫氣聲怒號，萬馬馳車隨霹靂。低昂上下如桔槔，頃刻性命輕鴻毛。赍囊負笈有夷路，一日何事常千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