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禽久已蟄于冬,春暖喧啾各不同。壺少提沽村店靜,袴無脫著小家窮。山翁吟竅黃泥蚓,閣老毫端白晝虹。社飲今年多醒者,豚肩掩豆不能豐。
向來文史足三冬,今與樵兒牧豎同。舊領木天良不惡,新加菜地未為窮。筆精公有詞批鳳,瓶罄吾無酒灌虹。老思遲于寒谷簽,更煩鄒律為吹豐。
公似長松特秀冬,青藁安敢與松同。高于岱頂誰曾覽,遠若河源未易窮。歷塊豈無追電駿,步虛疑有架天虹。吾詩直猶磚拋耳,載寶而歸所得豐。
輦路曾聯花底轡,釣磯共著雪中簑。璧瑕自是難為掩,言玷誰云不可磨。煩錦繡腸施月斧,洗箏笛耳聽云和。兩翁弄此窮生活,戶外渾無客履過。
經旬積潦慵扶杖,拂曉新晴喜曬簑。掣電光陰難把玩,浮云富貴易消磨。蝸牛廬只依通德,蟲蠹書猶在善和。除是鬳翁名父子,別無好事者經過。
矍鑠翁徒夸被甲,玄真子自愛衣簑。昏花安得金篦刮,荒落猶將鐵硯磨。雄思湛深空自好,郊鳴寒苦幾時和。木魚差異炎涼者,不鄙柴門夜夜過。
賓戲兩翁迂闊甚,金章換得笠并簑。君從老艾傳衣缽,仆似元城耐搗磨。歲晚石交惟竹伴,古來鼎味待梅和。凍泥滑滑村居僻,今雨無人肯見過。
不羨上公被雉袞,寧為野老著牛簑。素無文思加衰竭,薄有時名合折磨。幸老舍人工潤色,逢新天子建中和。子來猶自商歌在,舊友何須裹飯過。
盡卸絲鞭并席帽,全裝雨笠與煙簑。國南秦疇壇方筑,塞北燕然石未磨。本草書難壽炎帝,長繩擊不信羲和。回仙郎在人間世,萬一飄然袖劍過。
趁潮生處先拋網,臥月明中不脫簑。晚學銅人緘不語,早知鐵漢鈍難磨。囁嚅吾欲多長慶,鉤畫君真逼永和。自剔燈花看吟草,夜闌不覺曉牌過。
冥搜險韻攪枯腸,音義時乎取斷章。吾窶僅能茅破屋,君材真可棟明堂。居然挺挺過蒼柏,勝似蕭蕭種白楊。識草木名須博覽,夜窗燈火恰新涼。
白也詩高有別腸,棄馀分與老知章。鄧林木大堪支廈,謝砌蘭佳況肯堂。何必三年猶刻楮,便教百步亦穿楊。咸淳天子開文治,定起君賡殿閣涼。
懊悔平生擇術差,誓將秋實代春華。幸無大節污青史,曾有狂言壞白麻。已約宗雷同入社,且饒燕許自成家。傍人不必爭殘線,禿筆何因肯再花。
衡與修皆捋虎須,不論公干與元瑜。譏彈山寺詩為謗,指點滄洲疏似諛。毛垢人將吹洗汝,涅磨渠不磷緇乎。勸君刊落閑枝葉,佩服高柴一字愚。
茜袂黃眉出滿城,賢侯游豫順民情。鼓聲足驗村田樂,月色遙占輦路晴。定有儒臣映藜仗,又聞京尹折蓮棚。祠官一瓣無它祝,但愿旄頭盡掃清。
近傳桂管置行營,想見臨淮號令明。書載舞干文德遠,曲名破陣武功成。小兒隊整遺風在,大將壇荒舊址平。未得軍前實消息,強歌安得有歡聲。
忘機漚鳥日相親,鼻祖曾言畏四鄰。幸有山林容此老,不將籬落寄他人。誰能交結今韓呂,猶記周旋昔鄭陳。晞發中庭蹻足臥,絕勝雅拜望車塵。
即令身在水云間,不著斯人玉筍班。子美步歸猶戀闕,浩然肩聳徑還山。人情薄似平原酒,世路危于滟澦灘。華棟把茅皆幻假,祝君黃發映朱顏。
章子捐書灑埽忙,華軒乃肯過草堂。知聞敢望回并賜,文獻難徵夏與商。會有神醫為刮膜,豈無鄰女肯分光。聾盲常起于音色,三復聃書檢欲章。
力綿恩重老難任,篋有龍綃橐有金。猶記席前曾見問,安知澤畔自行吟。吾聞正始聲初吐,子有元和腳可尋。今大宗師惟閣老,蟬嘶未必不知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