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訟縲囚深負罪,不須醉尉苦相催。有如陸羽須驚羨,我向章華亭下來。
逢人但說逃禪晉,句里風煙帶九秋。七字鏗鏘快先睹,夢魂竟下荻花洲。
新亭花木低幾杖,葉幄已成藏遠山。小渚云生夜深月,十分秋思五湖間。
常恨山陽少,籃輿故出郊。玄冥方北騖,屏翳又南交。勁氣將凝海,寒威便折膠。白云揉盡碎,黑壤勢全包。
去年昨日我離家,轉眼俄驚閱歲華。春草池塘長入夢,不堪兩度見荷花。
來時荷蓋翠相扶,不謂經年尚守株。縱使香風來不斷,爭如歸去小西湖。
海棠一樹竹籬根,密掩深藏若避人。移向亭前端有意,要令山下盡知春。
浮花眩眼朱成碧,關渠何事愁寂寂。依舊漁竿入手來,老我江湖倦游客。徑須一醉拋青春,校量細故非高人。茂弘雅量本不爾,幾箑能障西風塵。
白云先生去何從,煙霞高人繼其蹤。兩朝恩光照巖穴,映墻竹柏清陰同。高人已注丹臺籍,白云子孫食不給。人生有累豈妻孥,生羨金門羽衣客。
來禮二師遺像,小立云檐一餉。欲見德云比丘,卻在別峰頂上。
西征登隴首,薄暮有所思。所思郁不見,殘云傍馬飛。逢迎少壯非吾道,百壺且試開懷抱。黃帽青鞋歸去來,桐花落地無人掃。
是非得喪一毫輕,蠻觸何勞角上爭。未可輕量天下士,渠知不是彀中英。平生我亦輕馀子,到處君安得此名。勿對秋花嘆憔悴,春風回首又欣榮。
彈鋏悲歌莫浪嗟,筆耕心織是生涯。區區子豈癡摹虎,事事吾猶錯畫蛇。不分縮頭幾類鱉,苦嫌怒目幾遭蛙。憑君試讀山君傳,鶴豈能言為嫉邪。
誰與天公沃亢陽,灑塵微雨僅毫芒。只憂南畝頻年旱,敢愛北窗通夕涼。何物興云須蜴晰,幾時舞野定商羊。會當直入雷霆室,戲掉狂車下大荒。
我行向可許,貢江與章江。悠悠異所見,俗變服亦龐。定遷本中州,來南已殊邦。況此接荒服,寸心那得降。
此心如江水,日夜東復東。不惟愛吾廬,顧瞻幾臨風。向來御史驄。在我何得失,人自分悴豐。
自往一寄書,俯仰又許日。豈無東歸便,值遇多卒卒。昔如馬口銜,欲去隨緩疾。今者身屬人,動步窘刀筆。
去年過辭公,忽忽值春暮。及今復茲時,而公在何處。荊溪坡之居,瀨上郊所賦。公能躡高蹤,我豈遺野趣。
半出未吐日,徐行欲歸云。豈惟陰晴殊,政自涼燠分。物態故應爾,天機寧亦云。安得變淑氣,盡為除楚氛。
落日照谿谷,寒光搖樹林。宿鳥投密枝,歸云釋遙岑。余輝尚燠背,纖月忽在襟。可人期不來,何以寫我心。近者且若此,悠悠望西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