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留蘚石仆斜陽,不見奇章與贊皇。何必雍門彈一曲,蟬聲極意說凄涼。
百年如電復如風,昨日孩提今日翁。乍可生前稱醉漢,也勝死后謚愚公。
早退分明勝一籌,年行六十復何求。東門瓜與南山豆,誰道君恩薄故侯。
后有良工識苦心,今無善聽孰知音。老來字字趨平易,免被兒童議刻深。
昔侍重瞳讀考工,老無只字干子公。故人化作累累冢,留得村翁與澗翁。
身已偏枯無一邊,還丹悔不問師傳。便教老壽如彭祖,僅活人間八百年。
臂短生來不善緣,那堪年已迫申轅。聃書字字家人語,不似蒙莊好寓言。
無情蓮炬剪將殘,有樣葫蘆畫不難。盡笑翰林麻草拙,誰知老子布衾寒。
十年前已卜菟裘,老戀君軒不自由。衰颯禿翁垂八十,四更燭下作蠅頭。
秀師罪我當犁舌,賀母嗔兒欲吐心。老去未償文字債,始知前世業緣深。
搯腎搜腸極苦辛,先賢曾嘆費精神。瓣香重發來生愿,世世無為識字人。
徵在生夫子,摩耶育釋迦。人人衣逢掖,個個著袈裟。
九龍吐香水,茲事已千秋。道是本無垢,年年浴未休。
生曾辭寶位,死卻要金棺。達士發冷笑,癡人被熱瞞。
只手經營費拮據,十年栽接稍扶疏。猶嫌檜柏純蒼翠,白白紅紅間數株。
陶子經丘又尋壑,龐公上塚亦攜家。可憐春事今年早,落盡桃花落杏花。
渴飲茅柴不計杯,有時跌倒在蒼苔。松風浩蕩俄吹醒,安用龍巾拭吐哉。
郎宿臨初度,村翁喜欲顛。要知儂甲子,老弟已稀年。
爵并開鄉邑,官皆視大蓬。年齒高略似,須發黑難同。
昔單棲鄉久,君今半被空。天公將老壽,裨補兩鰥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