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山如讀書,深淺皆可樂;道邊小精舍,亦自一丘壑。凄涼四十年,始復重著腳。老僧逝已久,講座塵漠漠。當時童子輩,衰鬢亦蕭索。
津頭落帆鼓,薄暮尚蓬冬。疑是秦淮口,扁舟醉夢中。不堪隋岸北,塵土一鞭風。傳語端能否,伯勞飛自東。
誰將老境覓菟裘,聊與瞿曇共一丘。青士無多自蕭散,紫君雖小亦風流。要須憩寂有茅宇,何以落成惟茗甌。穩看林間上番筍,惜無馀地可通幽。
三郎少日如乳虎,代父搏賊驚山東。硬弓長箭取官職,自說九戰皆先鋒。將軍拳勇饋不繼,痛惜靈武奇謀空。城頭揶揄下俛走,壯士志屈羞填胸。
去年使君道廣陵,吾州空市看雙旌。今年吾州歡一口,使君來為廣陵守。麥如櫛發稻立錐,使君憂民如己饑。似聞維舟禱靈塔,如絲氣上淮西脽。
天子憂南越,公卿薦陸生。九年須富國,萬里便揚旌。封部諸蠻接,官曹六尚榮。交州何日到,鼓吹定相迎。
抱璞曾三獻,悲秋忽二毛。十年嗟不調,一命尚徒勞。互市通蠻貨,公田入海濤。貪泉雖酌飲,未肯梁脂膏。
西樞鎮番禺,紹圣之初年。覆露落南人,雅意極周旋。六尊南海春,萬里羅浮仙。先生洗破觥,使者張空拳。
維衡屹南荒,作鎮自開辟。蟠根結地厚,面勢倚空碧。陂陀數州境,高下相接跡。麓山乃其趾,神秀固未極。
六載交情篤,安貧見子難。學窮栒邑鼎,篆逼嶧山刊。歧路傷輕別,金蘭義肯寒。浙東仍歲儉,持底勸加餐。
嬴相去千載,規摹筆勢難。空興黃絹語,誰把翠珉刊。并海歲云暮,耶溪春更寒。知君四方志,無璧薦盤餐。
老經云,坡記成。名非古,堂遂輕。兩翁像,久晦冥。偉方公,舊貫仍。取彼欄,護此泓。新作蓋,環以銘。遺千年,飲清泠。續坡誰,李昴英。
聽漏西堂黯不眠,憶君如在夜燈前。可堪環堵三年病,又上南州萬里船。縮手未閑終坐巧,逾垣欲避轉愁偏。行藏在我今須識,縱不由人也屬天。
深院鎖涼秋,西風坐間好。幾凈窗明塵不飛,似躡紅云至三島。數枝淡淡桂新香,千帶垂垂柳初老。此邦天下秀,多士鄒魯無。
南宗要勘北機關,踏遍江湖淮浙山。始信廣東元有佛,打包依舊更南還。
重脫袈裟掛廣州,與人說法口如流。放生池里魚傾耳,受戒壇前石點頭。
終年盡日講楞嚴,舌自深藏口自緘。腳指今將舌頭去,懸知滿閣是空函。
無苦那從復覓甘,堂頭與水已相諳。猶將達磨泉中意,更去曹溪滴里參。
制止寺中房相硯,曹溪堂上祖師衣。舊家公案新拈起,兩樣機關一指歸。
西清人表表,南澗跡陳陳。麟筆可無托,雁行猶有人。姓名知子舊,聞見與吾新。自分寧攻苦,相期勿搞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