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子南州杰,相逢出肺肝。平生潛圣閫,壯歲尚儒冠。鴟鷃霄垠擊,蛟龍井底蟠。恥將孤憤劍,容易向人彈。
朅來取友得三賢,安石仁風樂廣天。七字不應呈此拙,詩腸老去已枵然。
道裝人映醉中姝,十二分行儼翠裾。遙想翻階麗清禁,似今群艷簉庭除。
玉盤盂側玉為人,插羽瑤觴不計巡。想送客歸回醉盼,司花來夢鬧精神。
拜賜清詩醒醉昏,恍如帝所聽新翻。君才炙輠無窮盡,未敢先關月下門。
公家繡戶壓城垣,物采隨時入懶軒。人倚層樓風滿檻,江涵秋影月當門。剩聞薌淥羅襦麗,醉看金荷燭影昏。可但頹然信真率,亦思秀句得重論。
我自歸林下,亦復與世疏。賴有善知識,時能過吾廬。伴我說道話,我愛讀佛書。師為巖上去,我亦為膏車。
我生山窟里,終朝面孱顏。獨此巖未到,抱恨知幾年。茲游信奇絕,一覽小眾山。更得師為主,二妙為易言。
幽棲非不勝,觸目是林丘。若比茲巖秀,培塿固難儔。云山千里見,石泉四時流。登臨有如此,何必更他游。
我年七十五,木末掛殘陽。縱使身未逝,亦豈能久長。尚冀林間住,與師共末光。孤云俄暫出,道俗紛蒼黃。
愛山端有素,拘俗亦可憐。昨守當少郡,不識隱靜山。羨師來又去,愧我復何言。尚期無久住,歸送我殘年。
師心如死灰,形亦如槁木。胡為衲子歸,以響答空谷。顧我塵垢身,擬向禪河浴。更愿張佛燈,為我代明燭。
扶疏巖下樹,入夏總成陰。幾年荊棘地,一旦為叢林。我方與衲子,共聽海潮音。人生多聚散,離別忽驚心。
我與師來往,歲月雖未長。相看成二老,風流亦異常。既宴坐巖上,我方為聚糧。儻師能早歸,此樂猶示央。
紛紛學禪者,腰包競奔走。才能脫葛藤,癡意便自負。求其道德尊,如師蓋希有。愿傅上乘人,永光臨濟后。
吾邑多緇徒,浩浩若云海。大機久已亡,賴有小機在。乃更與一岑,純全兩無悔。堂堂二老禪,海內共期待。
古無住持事,但只傳法旨。有能悟色空,便可超生死。庸僧昧本原,豈識西歸履。買帖會禪床,佛法將何恃。
僧中有高僧,士亦有高士。我雖不為高,心粗能知止。師是個中人,特患不為爾。何幸我與師,俱是隣家子。
師本窮和尚,我亦窮秀才。忍窮俱已徹,老肯不歸來。今師雖暫別,泉石莫相猜。應緣聊復耳,師豈有公哉。
我愛朱夫子,處世無戚欣。淵明不可見,幸哉有斯人。奈何不茍合,進用苦無因。夫子于此道,妙處固已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