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二月凍初融,睡起苕溪綠向東。客子光陰詩卷里,杏花消息雨聲中。西庵禪伯還多病,北柵儒先只固窮。忽憶輕舟尋二子,綸巾鶴氅試春風。
燈花太喜酒樽空,客路真成印雪鴻。出寒曲中迷灞滻,籌邊圖裹認維松,汗鞮虱胄心猶壯,篷矢桑弧鬢已翁。東望只知歸計是,輕舠苕霅采夫容。
人其祿仕為虀鹽,豀壑民財飽未厭。不識隱之心與口,酌泉依舊只清廉。
愛花盡日傍花臺,點檢當年手自栽。前事已隨朝暮變,舊華空見淺深開。山禽忽下還飛去,溪雨才收又復來。只有春醪能遣恨,無人欄畔共持杯。
東園老槐春不發,舉頭只見中條雪。江梅去國亦凄然,一萼聊堪映庭月。未信河灘宜海棠,十株立致非所望。為君大字書堂榜,報我奩中越焙香。
云腳濤頭氣自寒,了無閒夢到蒲團。翠庵只在東堂里,底下揚眉直下看。
江鄉去想勝還鄉,官職尋常事不常。會得圣君無別意,只應圖繼賈司倉。
雪后泥方凍,酒闌寒少威。傍云生夜月,喚客出柴扉。籬敗犬聲合,街閑人影稀。石欄山幾尺,暝靄只依依。
塊然木石本無情,底事紛紛如許爭。天遣人間作仇敵,只緣黑白太分明。
聞道歸舟泊淺沙,籃輿出郭日初斜。新傳賦詠來梁苑,舊識芝蘭向謝家。遣興只憑樽有酒,感時愁見樹飛花。相逢未款還相別,回首長亭鬢欲華。
文園病渴酒難澆,望見南泉意已消。買得茶來無銚煮,只將清泠送簞瓢。
白月在湖底,脫冠睇微云。從來雍門恨,世上惟有君。往時東坡老,為子持一樽。東坡只飯豆,未辦汗滓醺。
鳥聲已迎一百五,野逕微行誰復嗔。放飯要穿花底屐,捐書聊著頭上巾。老夫踽踽只白眼,爛蕊細細走青春。憑伏石槽三昧水,浴茲從昔無垢人。
介然平生三只襪,意行跛跛復挈挈。上懶把椎拂拿卻,過淮來昔伴僧伽。
先生一筆將詩壇,庋匱珠璣底坐慳。平日鷗盟當未憖,于今雁足每空還。傳抄可但聞平水,老瘦從知笑飯山。緩帶輕裘只常日,千篇破竹定乘閑。
世路人心比太行,此君真可共徜徉。霜凝勁節明朝塢,月落寒梢散夜堂。可但七人供笑詠,要令千畝作陰涼。只愁卷地西風里,幽夢圓時與子妨。
客唱凌天路,僧傳到野亭。人間聞譽處,句裹識儀形。學道荒文律,嬰愁鈍性靈。只如老瞽史,音節尚能聽。
校試群才一日中,當時五十五人同。二十七年零落盡,只存我與二三公。
只存我與二三公,可嘆人生瞬息中。給使老來身未死,知能幾度見春風。
仙姿元自廣寒來,分得天香長馥郁。千古風流獨占秋,一枝曾比崑山玉。伊余老去百今灰,已是形骸如土木。年年尚為此花狂,有似淵明偏愛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