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生荒徑沒靴深,寂寂危亭蘚暈侵。翠輦不來知幾夏,野禽啼暝古松林。
頭上云忙雨欲來,箬篷還轉碧蘆隈。中流數點沾衣濕,便放西山夕照開。
詩思渾如歜苦,宦名那似朮羹香。朝來但聽霏微雨,自種叢榴怪石旁。
滑泥寧復問懷沙,且醉杯中琥珀霞。觸事背時還獨笑,安排明日取蝦蟆。
我宋百年間,人物兩漢上。堂堂司馬公,奧學邁舒同。廬陵祖韓孟,首以六經唱。升堂子曾子,功亦孟氏抗。
憶昔初讀南華篇,但愛閎辨如川源。沉酣漸得見真理,馳騖造化游胚渾。潛心四紀不知倦,間日講解時尋溫。其言無端極放肆,大抵順物尤連犿。
子向云間去,吾空澤畔吟。長因句中眼,不忘別時心。梁大蟠根大,淵泉汲綆深。丈夫千載事,莫待鬢霜侵。
一水透南粵,高人憶老盧。如何拈不起,只為本來無。匍匐三千里,披攘五百徒。都來些子事,焉用爾區區。
南宗要勘北機關,踏遍江湖淮浙山。始信廣東元有佛,打包依舊更南還。
重脫袈裟掛廣州,與人說法口如流。放生池里魚傾耳,受戒壇前石點頭。
終年盡日講楞嚴,舌自深藏口自緘。腳指今將舌頭去,懸知滿閣是空函。
無苦那從復覓甘,堂頭與水已相諳。猶將達磨泉中意,更去曹溪滴里參。
制止寺中房相硯,曹溪堂上祖師衣。舊家公案新拈起,兩樣機關一指歸。
詩數江西派,禪歸嶺表宗。他寧無出手,終莫敢當鋒。欠子廣長舌,資吾磊塊胸。打包隨牒跡,豈料適相逢。
社里得詩僧,錚錚可正平。子今能發愿,吾亦許同盟。不轉虛空話,難歸雅頌聲。金篦容我刮,管取眼增明。
西方達磨問歸程,衣缽都留作麼生。正道眼空嫌長物,如何更帶履同行。
達磨將身帶履歸,殷勤分付缽和衣。更和衣缽將歸去,免與中原講是非。
佛自無言人自訛,但留衣缽說能多。假令和履多留下,誰奈沙門頰舌何。
軍山未信盱水屈,清淑之氣相盤郁。天地有時不關防,古今何代無人物。道德大成文小成,君小成者成者精。逢人問我江西派,從此南豐不是曾。
才子擔簦指舊京,垂楊系馬聽新鶯。隔江山入長干寺,帶雨潮添建業城。絳帳傳經秦博士,布衣游俠魯諸生。春江花月清淮夜,知醉誰家雁柱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