郵亭咫尺堪投宿,手握親姑憩茅屋。抱薪就地旋鋪攤,支頤相向吞聲哭。旁人問我是何方,俯首哀哀訴衷曲。妾家祖居金華府,海道曾為上千戶。
茲因謀道來,不為看山新。看山雖云新,圖畫猶昔人。虛亭十日留,欲出凡幾巡。隔江樹差差,俯檻波粼粼。
我生于世如病葉,滿蝕蟲痕如霰雪。老去家禍承國兇,遯跡偷活亦癡絕。棹湖惘惘魂茗迷,攀壑煢煢骨欲折。往往罷游當落日,身隨雁影穿煙滅。
人生邂后如岐路,南北東西忽離聚。淵明本賦歸去來,保社乃今隨所寓。讀書不雜囂塵聲,好在園林最幽處。朱橋跨出林陰外,一水繞庭將綠護。
教子惟欲諂,嫁女惟欲官。床屏觸頭乃翁怒,文書術袖媒姥謾。凝人一笑可絕倒,古訓相傅良獨難。大夫有愧程監家,上谷敢望元遺山。
城南遍蘭若,茲山何穹窿。鞍馬上幾盤,迫察勢猶雄。崖昃日半傾,光射東南峰。闌干倚峻壁,毫末紛玲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