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從西山居,不作東山夢。聯綿翠光浮,遠目不暇送。飄飄貴公子,萬卷輒成誦。高懷到林丘,杖愀邀我從。
向來風前見桃李,今日紛紛落風尾。老人於花亦何有,不用天公事嗔喜。漫天高跨風力長,更飛急雨湔余香。雪兒歌底踏舞馬,燕子泥邊隨濫觴。
一時周屏翰,千載漢循良。寵渥分民社,疲羸賴紀綱。洪恩隨雨潤,令問與風翔。日月流年駛,江山別恨長。
羈思登臨已怯秋,紫萸黃菊更添愁。海光不動暮山紫,人在天涯空倚樓。
連歲羌酋不荷戈,今年禊飲喜如何。中興樂事雖無象,甲子先同晉永和。
故園春到已三旬,滿目繁華未覺貧。年老得逢無事日,心閑不類有官人。戴花休管頭無那,酌酒何妨手自親。七十人生從古少,安知來歲有吾身。
一年三百有余旬,舉世棲棲苦迫貧。得享安寧七十歲,已勝衰謝萬千人。好官縱使登三事,榮養何由及二親。爭似山間林下坐,無憂無毀足全身。
方與晴窗愛日親,若為天又作重陰。年來已是憂思過,老去那堪疾病侵。默數七旬寧幾日,更添一歲愈驚心。喜聞已辦周身俱,對酒何妨且滿斟。
寒士叨塵分已逾,不為歸計待何如。暮年光景那能久,浮世榮華總是虛。此去直須甘澹泊,個中元自有乘除。因公拈起余君話,愈使衰翁憶故廬。
芒鞋亦良苦,歧路不曾休。句律可青眼,宗風已白頭。舌端頻自味,心外更何求。欲寄明年信,溫州定越州。
白頭有如新,傾蓋或如故。乃知意氣間,投分自有處。魏公使漢南,風采聳一路。凋殘濡膏澤,冤訟廓氛霧。
六尺玲瓏日日開,個中那解著纖埃。主人無耳誰求洗,試問聲從何處來。
水軒宴坐死灰同,一息呼號萬竅風。縱有溪流清似鏡,不知何處洗虛空。
為問春從何處歸,晚村燈雨細絲絲。從來漏泄冤許柳,點檢分明是此枝。
愛惜濃香恐過時,劉郎何事苦歸遲。只應昨夜幽窗夢,飛到君邊未可知。
先生古心寄玄漠,老松矯矯石鑿鑿。已欣凈社得勝友,更枉高軒出奇作。山林軒冕無間然,造物從公意所便。決科縱未吞余子,著書亦足垂千年。
此邦旱暵已連年,民亦何磋欲籲天。鳩拙林間時自喚,龍慵潭底敢安眠。忽看注雨如車軸,便覺流泉滿稻田。我亦駕言隨霹靂,一瓢傾倒馬鞍前。
剡溪風雪正紛紛,暗想清游已目存。頗怪扁舟遽乘興,應緣坐席不容溫。海圻聊爾夸千騎,帳底何如具一尊。回首兔園吟賞地,從今授簡致頻頻。
飛灑羞明不肯朝,徘徊待伴未全消。將花著袂元無跡,認柳吹綿別有條。璧月半規開水面,玉龍千丈轉山腰。玄冥已自呈三白,青帝何須又一飄。
寒廳寂寞不知春,登眺招要藉所親。始謂姑傾一杯酒,已焉顛倒白綸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