積雪錮萬瓦,云容如死灰。豈惟梅柳寒,小槽冰春醅。東風乃多事,仍將六花來。兒婦曉翻餅,呵手把一杯。
蒸郁不可過,開門星滿天。身還倚藤杖,手自酌巖泉。雞唱猶相續,鴉飛忽已翩。事隨朝日出,佳思復茫然。
一事無成老已成,不堪歲月又崢嶸。愁生新雁寒初下,睡起殘燈曉尚明。天地何由容丑虜,功名正恐屬書生。行年七十初心在,偶展輿圖淚自傾。
水際風生爽拂裾,比鄰自集不勞呼。昏鴉杳杳飛初定,遠樹離離望欲無。新竹出林時解籜,小荷翻露已成珠。橋東一徑蒼苔滑,歸舍還須稚子扶。
是身如鼠穴太倉,七十始辦求深藏。扶衰復拜求舊詔,入對講殿瞻顒昂。期年蒙恩許謝病,家居更辱鄉黨敬。今夕不醉無庸歸,此老余年君所知。
銷冰作水旋成家,猶似江頭竹外斜。試問坐中還幾客,九人而已更梅花。
膽樣銀瓶玉樣梅,此枝折得未全開。為憐落莫空山里,喚入詩人幾案來。
酒兵半已臥長瓶,更看梅兄巧盡情。醉抻寒花望松雪,人間曾有個般清。
寒盡春生夜未央,酒狂狂似醒時狂。吾人何用餐煙火,揉碎梅花和蜜霜。
衣染龍涎與麝臍,裁云剪月作冰肌。小瓶雪水無多子,只篸橫斜一兩枝。
雪凍霜封稍欲殘,殷懃折向坐中看。綺疏深閉珠簾密,不遣花愁半點寒。
梅香不是不寒清,參遍橫枝酒未醒。夢入西湖疏影里,覺來失卻冷泉亭。
對酒初驚發半華,折梅還覺興殊佳。如何屋角西南月,只照梢頭一兩花。自是向來香寂寞,不須更道影橫斜。北枝別有春無價,和靖何曾覓得些?
月波成露露成霜,借與南枝作淡妝。寒入玉衣燈下薄,春撩雪骨酒邊香。卻於老樹半枯處,匆走一梢如許長。道是疏花不解語,伴人醒醉伴人狂。
分茶何似煎茶好,煎茶不似分茶巧。蒸水老禪弄泉手,隆興元春新玉爪。二者相遭兔甌面,怪怪奇奇真善幻。紛如擘絮行太空,影落寒江能萬變。
齏臼文辭粲受辛,子牙為祖芥為孫。勸君莫謁獨醒客,只謁高陽社里人。
荷衣芰制雪為容,家住云煙太華峰。外面看來真璞玉,胸中琱出許玲瓏。
喜時能笑醉能歌,眉映青山眼映波。舊日美如潘騎省,只今瘦似病維摩。
風餐露飲橘州仙,胸次清於月樣圜。俠客偶遺金彈子,蜂王捻作菊花鈿。
瓊瑤風骨褐衣裘,野果初紅玉露秋。僧孺喚渠登牓尾,季貍只合隱山頭。